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融雪

“師叔!”雖說觀旁戰火未熄,即便是此刻也能聽到外頭戰聲隆隆,但眼看著掌門道玄子踉蹌而入,嘴角猶帶朱紅,給眾人帶來的震撼仍是那般難以平復。

  “我沒事。

”勉強讓聲音平穩下來,坐回蒲團上的動作卻沒辦法像聲音那般平穩,道玄子看了看廳中諸人,除了二徒弘曦子、三徒弘暄子還在外頭指揮外,其余人等無不慘白著一張臉、渾身發顫地留在廳中。

  現下廳中為首的長徒弘暉子表面上雖不像余人那般慌了手腳,可那扶住道玄子的手卻是冷汗難休,還不時望向門外,好像這樣可以看見外頭的戰陣一般,顯見其心中亦是慌亂難定,令道玄子心中不禁微怒。

這弘暉子雖是長徒,年紀卻較弘曦子等還小得一些,若非他是道玄子的師兄、清風觀前任掌門道清子所遺惟一的弟子,就算是當日道清子臨死前的遺托,光看他現在臨危大亂的表現,道玄子真在懷疑,自己當日為了避嫌,答應師兄日后將傳位于弘暉子的事是不是大錯特錯?   “慌什么?”見弘暉子穩不下來,連帶著廳中諸人也是心亂難當,道玄子不由有氣,“方才本座與那‘血豹子’陸魄一較內力,勝了一招。

那陸魄乃來犯敵人之首,這一勝足可挫敵銳氣,讓他們數個時辰內不敢妄動,等到弘昭帶清田道友等前來,便可一舉破敵,何必驚慌?”   “是…徒兒知錯了。

”   見弘暉子表面知錯,眼神仍動不動就往外頭飄,道玄子暗啐一口,這那里是清風觀長徒的風范?無論弘曦子、弘暄子,就連前些日子下山求助的弘昭子和弘曉子,無論武功或修養,都比之這弘暉子好得太多了。

  “弘暉…呃,還有弘昧、弘明、弘映、弘曄,你們過來。

”   “師叔有何命令?”   “方才本座雖勝了陸魄,”道玄子放低了聲音,避免聲音傳的太大,“但內力相較之下,那陸魄的玄陽內勁,也侵入本座臟腑,雖說并沒吃虧,但若能由你們運功,分段汲出本座體內的玄陽內勁,之后配合道友等反攻之時,也比較用得上力…”   “既然如此,徒兒自當效力。

”知道清風觀的內功心法向非陽剛一路,與陸魄的玄陽功恰是水火不同爐,雖說內力相較之道玄子既受了傷,對方也必討不了好去,但若能及時為道玄子汲出體內勁氣,將來相對時己方勝面也大些;而陸魄功力便是再強,以己方六人之力平均分攤,要化去他侵入道玄子體內的勁氣,自也算不得多艱難之事,弘暉子連忙盤坐道玄子身后,雙掌貼住他背心,開始運功吸化那火燙的玄陽勁氣。

  緩緩吸納、緩緩運化,弘暉子微微咬牙,雖說無論武功修養,他都比不上師弟們,但單論內力一道,當日道清子曾深加鍛練,在這方面的底子確實深厚,可陸魄的玄陽功力道卻遠勝他所想像,吸納運化之間頗為耗力,弘暉子幾覺整個人都熱燙了起來。

這不過是六分之一而已,真難想像道玄子是怎么忍住六倍于此的陽勁的?   不、不對!弘暉子才剛感覺到不妙,掌心處陡地一股火燙感疾沖而來,轉瞬之間已突破了他的防線,狂烈無比的火氣幾乎是立刻就沖入了他的臟腑之間,他甚至還來不及出聲,一股絕強勁力已從道玄子體內沖出,就好像毫無防備地挨了重重一掌般,將他整個人都撞了出去,破開了窗戶直墜到了屋后的河里去,川流不息的河水雖給他身上灼熱的勁氣燙出了漫天水霧,卻還是疾速無比地將他沖向了下流,弘暉子失去意識前只聽到一個聲音,那是道玄子的怒吼聲,“大膽!弘暉你竟敢暗施偷襲…”   雖說身子入水,但疾沖而來的玄陽勁力著實強悍,弘暉子只覺得整個人都似燒的沒了骨頭,腦子里昏茫茫的,也不知是清醒還是昏迷,眼前滿是白煙,耳邊只聽得水聲嗤嗤作響,身子被水急沖而下,卻是半分掙扎不得。

  也不知給沖了多久、沖了多遠,當弘暉子勉強咬住嘴唇,努力睜開眼睛時,眼前卻是一片昏暗,若非身后猶有微光,差點以為自己已墮了阿鼻地獄,他咬著牙想站起身來,卻是力不從心,爬行之間只覺地面平滑,卻又不像常有人行走的感覺,他?起了頭,只覺脖頸處痛楚難當,想運氣卻覺經脈處空空蕩蕩,一絲真元也提不起來,弘暉子心下一涼,知是道玄子導入的玄陽氣勁力道太猛,自身內力不足,就似在自己身體中兩軍開戰,而自身那微薄的內力,在玄陽勁氣的猛攻之下,已崩潰的一點不剩。

現在自己勉強恢復意識,不過是玄陽勁氣大勝之后的暫時潛伏,與回光返照差不多,等到蟄伏的玄陽勁氣卷土重來之時,自己功體難以抗御,必是焚身而亡之局。

  想不到自己竟就這樣死了,想到清風觀也不知怎么樣了,為何掌門道玄子會以為自己偷施暗算,還將體內的玄陽勁氣一股腦兒地攻入自己身上,難不成來敵這般高明,竟能偷入清風觀大廳,趁著自己為師叔療傷時出手偷襲嗎?   咬的嘴唇都滲出了血絲,弘暉子勉強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,突地發覺,原來此處是有旁人在的!他嚇的跳了開來,著地時卻覺腿腳處一股熱力傳了上來,燒的他又昏沈了些,連小腿撞到的痛楚都薄弱的無影無蹤,顯然體內玄陽勁爆發之刻將要來臨。

  仔細一看,弘暉子吁出了一口氣,是有旁人在沒錯,只此人的情況比自己還要差些,只見自己正在一個山洞之內,山壁旁一整塊泛光的東西,也不知是瓷是玉,還是一大塊冰,當中一個雪衣女子正封在里頭,表面不甚平整,加上光線微弱,看不清此女面目,只不知是自己目力衰退,還是因為洞中光線不明,那雪衣女子雖是飄飄然有蟾宮嫦娥之態,衣裳卻似不甚齊整。

  都這個時候了,還管這些做什么?吁出了一口熱氣,弘暉子只覺五內如焚,知是那要命的玄陽勁又將復起,他咬了咬牙,走到近去伸手一摸,只覺著手冷硬無比,竟是一整塊冰將雪衣女封在當中,也不知她還有沒有命在。

  雖說已近逼命無常,但弘暉子仍忍不住暗自驚嘆,此處并不甚寒,這么一大塊冰絕非自然形成,若是由人運功凝凍而成,此人的功力之深,恐怕已臻絕頂境界,放在武林中必是雄霸一方的高手無疑,著實令人咋舌,清風觀內力雖也近陰柔一路,但要凝成這么一大塊冰,恐怕就是現在所有門人共同施為也是難成,不知里頭那女子究竟是誰,竟會被封在此處,也不知還有命沒有。

  體內的那股火又竄了起來,弘暉子暗自一嘆,突地一個念頭躍上心來,自己反正已是注定焚身而亡的結果,以體內這玄陽勁之烈之霸,說不定死了之后余威不減,連個遺體都留不下來,只剩灰燼而已,干脆試試用體內的玄陽勁熔掉這塊大冰,若里頭的人還活著,說不定可以救她一救;便是救人不成,自己體內火氣正旺,抱著這塊大冰死也死的舒服些。

  “對不住了…別怪我…”嘴里念念有詞,弘暉子雙手一抱,將那整塊大冰抱在懷中,只聽得耳邊嗤嗤聲響,觸手竟再無冰寒之感,反而是自己身邊白霧升起,想來這玄陽勁比之自己想的還厲害,即便冰塊也是著手成煙,弘暉子微微一笑,閉上了眼睛。

  我…還活著嗎?偷偷睜開了眼,眼前仍是一片昏暗,若非四周猶有微光,弘暉子真以為自己已到了陰曹地府呢!看來此處仍是自己原先所在的山洞,只是不知何時,自己已躺平了,身下蓬草平順,顯是有人幫自己好生準備過。

  “少俠醒了。

”耳邊一縷平順嬌柔的聲音響起,猶如仙樂一般,令弘暉子七上八下的心暫時平復了下來,他微微轉頭,只見一位雪裳麗人娉娉裊裊地立在一旁,嘴角浮現著微微的笑意,一身雪衣打理精潔,渾不似冰中所見的散亂樣兒。

  一眼之下,弘暉子登時呆了,方才大冰懸隔,面目看的不甚清楚,已覺此女有種飄然若仙的氣質,此刻一見,這女子竟是天香國色,猶似鮮花盛放的嬌美,尤其在一身雪白衣裳的襯托之下,更有種仙子下凡般的圣潔,尤其圣潔無倫的神態之間,還帶著一絲放蕩風流的意態,令人一見便魂為之銷。

弘暉子自幼為道,清風觀禁律精嚴,遠超尋常道觀,內中并無女子,更沒見過這般天仙一般的美女,看的他眼都呆了,一時間似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。

  那女子也曾走過江湖,不似弘暉子這般單純,一見他的模樣,便知此人對自己動了心,芳心之中微微一痛,卻是一點也不曾表露出來,“本…奴家宋芙苓,感謝少俠相救之恩。

方才少俠身子不爽,此時可大好了么?”   給宋芙苓把話題一帶,弘暉子這才想到,現下體內已不像方才那般灼熱如爐,說不定剛剛抱住冰塊,使得體內的玄陽勁有了個出口,泄了出來,自己才能留下一條命。

不過一身內力全給玄陽勁破了個干干凈凈,加上清風觀的事仍然懸在心上,雙重的壓力讓弘暉子完全無法為了撿回一命而欣喜。

他?起手來搖了搖,一口氣正欲嘆出,不經意間卻覺經脈當中渾厚鼓蕩,內力修為竟似較落水之前還強旺許多;而且用心探究,這內力雖屬陽剛一路,與弘暉子原練的內力路子不合,但功力運行起來竟是隨心所欲,欲行則行、欲止則止,就好像自己從頭開始練的就是這陽剛內力一般,弘暉子雖心知這事絕非天然,必是眼前的宋芙苓動的手,卻是怎么也想像不到原由。

  見弘暉子面露狐疑,雪衣女宋芙苓淡淡一笑,“方才束縛住…束縛住奴家的冰塊化后,奴家見少俠體內功力鼓蕩不休,擅自為少俠試脈,將這陽剛內力與少俠本身的功力化合同流,還望少俠原恕奴家專擅之罪。

”   “不敢當。

只是…”雖說聽過內力深厚的武學宗師,可以壓制異端功力,但那可是在自身之內的功力,要將兩種完全不同路子的內力化合為一,還是控在別人體內的,這事弘暉子可連聽都沒聽過。

“只是在下所練內力,原非陽剛路子,與這玄陽勁絕無同流之處,不知姑娘如何令它化合為一…啊,在下清風觀弘暉子,未曾報名還請宋姑娘見諒…”   “此事倒也不難說明,”宋芙苓巧笑倩兮,連帶著原本緊張的弘暉子也松了口氣,“道門之理,太極生兩儀、兩儀生四象,不只是武功招式,連內力路子也是同理。

也是老天保佑,少俠原本所練內力雖非陽剛一路,卻是陰陽同流,屬四象中少陰一路,讓奴家有機會因勢利導,以少俠體內原有的些許陽力為引,才能讓少俠化合體內陽勁。

只是這新化的內力,少俠身子或許還不太適應,短時間內或許還不能運用自如,還請少俠留意。

”   “這…這樣…啊…”突地想到了什么,弘暉子跳了起來,忙不?地想沖到外頭去,“本觀受強敵突襲,在下得馬上趕回,為觀中盡一分力量…”   “少俠先好生休息。

”輕輕巧巧地在弘暉子胸前一按,弘暉子內力雖厚,但一來尚不知運用之理,二來宋芙苓表面上按的輕巧,可弘暉子卻覺胸前按來的力道強勁難抑,竟是身不由主地躺了回去,“一來少俠已躺了快五日了,怕還不適合動作,二來方才奴家在外頭打探,附近的幾個道觀均是安居如素,并無甚戰事,想來外敵已退,少俠該可放心。

”   “那…那就多謝了…”聽宋芙苓這么說,弘暉子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,不由得心生感激,這山洞洞口處是一片水幕,想必是隱在瀑布之內,清風觀后的河流流經的瀑布只有一個,距觀中有段距離,宋芙苓若非為了自己,也不用出去打探,而且她光從自己的內力路子,便知自己乃道門中人,這觀察力也著實令人驚訝。

  放下心來,弘暉子這才發現,宋芙苓表面上清雅嬌秀,似是不食人間煙火,云鬢處卻有幾滴水濕,如雪冰肌中殷紅未褪,神情中竟有一絲隱而未現的疲憊,想來這幾日她一面為自己運功調理內力,一面出去打探情形,以她剛從大冰中脫困而出,想必功體未復,也真難為她了。

  “若少俠不棄,奴家還有幾件事兒,想請教少俠。

”   “請宋姑娘提問,在下言無不盡。

”   “這個…”沉吟了一會,宋芙苓才開了口,“不知武林中雪玉峰、春秋谷和邪極七妖的激戰,結果究竟為何?不知少俠可能告知?”   “這個…”聽宋芙苓這句話,弘暉子可是狠狠地吃了一驚。

四十年前雪玉峰與春秋谷,原是武林正道為首的兩大門派,雪玉峰掌門白云仙子雪寒清武功高絕,門下兩徒散花圣女與妙手觀音亦是絕代高手,加上春秋谷向來嚴守武林公義,谷主左丘光公正嚴明之名傳于武林,雖為宵小所恨,但仍倚一身武功傲立江湖,而邪極七妖不過是地方惡霸,原本實力是絕對比不上兩派的,但兩方數回激戰之后,竟落了個兩敗俱傷,春秋谷門派滅絕,雪玉峰也隱遁不出,至于邪極七妖更是一點消息也沒有,多半是給滅了個干干凈凈。

此事早已是武林中流傳久矣的傳說,這宋芙苓怎會一點都不知道?   聽弘暉子將所知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,這事兒不短,何況江湖上對三方之戰的傳說更是繪聲繪影、甚囂塵上,等到弘暉子說完了,外頭傳進來的微光也暗了,想必外頭已經入夜了吧?   “結果…是這樣啊?”語氣與其說是驚疑,還不如說是半帶感嘆的肯定,雖說弘暉子還聽不出來語氣中些微的差別,但看宋芙苓秀眸微闔、聲氣輕細的模樣,也知她正沉溺在回憶當中,只不知她和這兩邊究竟有什么關系在。

“都…都四十年了…山中無日月,就是這樣嗎?”   “嗯…不知…”也不知道該在什么時候插話的好,弘暉子見宋芙苓猶自感懷,本不想擾攘佳人的,可心中那狐疑好奇怎么也壓抑不住,忍不住終于問出了口來。

春秋谷門派滅絕,且門下向無女徒,這宋芙苓外貌如仙,氣質超脫不凡,怎么也想不到和邪極七妖打到一路去,算來算去也只有可能與雪玉峰有關了,而關于雪玉峰的近況,清風觀倒是有些熟悉。

“不知宋姑娘與雪玉峰有何關系?當日雪玉峰雖損傷甚重,但弘暉師門曾因緣巧合得知妙手觀音前輩的下落…”   “是…是嗎?”聽得妙手觀音之名,幾十年的往事涌上心頭,宋芙苓纖手一震,無意識下捻起的一絲草莖登時碎裂。

她望了望眼前的弘暉子,咬了咬牙,“此事尚不急說,少俠功力新化,又昏沈了數日,需要休息,奴家就…就不煩少俠了。

”   連話都來不及出口,弘暉子只見眼前一閃,宋芙苓已不見人影,若非水幕上“啪!”的一聲,他甚至還不知道宋芙苓已經出去了呢!此女武功之高,實是弘暉子生平首見,就連清風觀的掌門道玄子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,與此女相較之下,也是差了數籌;加上她竟能以一己之力,將弘暉子體內玄陽勁氣與他自身內力化合之一,這樣的見識、這樣的輕功、這樣的內力,若換了以前,就是有人說給弘暉子聽他也是不信的,真沒想到武林中竟還有這般高手存在。

  以這等武功,說不定已和雪玉峰的妙手觀音相提并論,當日清風觀一位元老在武林中巧合之下助了妙手觀音一把,以那元老所言,妙手觀音的武功,著實已臻化境,武林之中能與其匹敵者已是寥寥無幾,這宋芙苓看來武功恐也是足與妙手觀音相提并論,究竟又是何方高人能將她封在這塊大冰之中?那恐怕已經不是人力所能及的絕頂高手了吧?   不過看她聽到雪玉峰之后的反應,還有隨便尋個藉口便逃出去的樣兒,此女和雪玉峰的關系恐怕…恐怕不甚妙。

弘暉子心中思緒萬端,這般美女天下少有,又是武功這般高明、容色這般嬌艷,自己誤打誤撞之下,竟將她從冰封中救出,會不會…會不會她感恩圖報之下,以身相許呢?愈想心中愈甜,弘暉子可是笑著入夢的。

  只可惜弘暉子的笑容沒辦法支撐的多久,從這一天之后,雖說宋芙苓仍像個溫厚和藹的大姐姐,不住打理內外,一方面出外張羅飲食,一方面還指導弘暉子的武功,讓他能夠習慣這新的功體,但對宋芙苓的心思,弘暉子卻是一點都透不進去,尤其是她當年和雪玉峰的關系,至于他想更親昵一點,更似老鼠拉龜,無下手處,每當他想將話題拉到私密一點的地方,宋芙苓不是扯開了話題,就是藉故離開,弄的弘暉子心癢癢,卻又沒法動作。

  只是再多理由,也有用盡的一天,悠悠忽忽地已過了半年,時序也從夏入秋、從秋入冬,外頭幾已開始落了雪,瀑布水幕之內雖是隱蔽之處,卻也擋不住天然之威,入冬之后尤其寒冷,雖說現下弘暉子功體屬火,加上新化功體內力著實深厚,但他終屬人身肉體,想光靠功體抵御冬寒直是癡人說夢,若非宋芙苓為他置辦厚袍,怕弘暉子可要一天到頭的受寒了。

  從水幕旁探出了頭來,弘暉子一邊呵著氣,搓著手,一邊偷偷地望向坐在水邊石上的宋芙苓,她正呆呆地望著落雪出神,身上仍是初見時白的毫無雜色的雪衣,襯著飄雪紛紛,純凈的毫無一點瑕疵,看的弘暉子差點也呆了。

  每當宋芙苓無事之時,總是一個人坐在河旁石上,看她那樣出神,弘暉子向來不敢打擾。

只是入冬之后,弘暉子每見她總是只能在心下暗嘆實力差距真大,他功體屬火,照說最不懼寒冷,可遇到落雪之時,也還是得裹的緊緊的發抖,但宋芙苓功體非炎非火,在這般寒凍的天氣里,卻還是一身薄薄雪衫,從來也沒有一點懼冷的跡象,甚至裸著纖足,在河面上似點未點,就像夏天戲水一般,這般功力在武林道上直是聞所未聞。

  也不知那里來的勇氣,弘暉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,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宋芙苓身旁坐了下來,這回宋芙苓倒是沒找藉口離開,只是偏了偏身子,挪了個位子給他,微闔的美眸依舊望向遠方,紅菱般的唇畔凍著一絲嘆息。

  “姐…姐姐…”雖說凍的有些受不了,但看宋芙苓這樣神思不屬的美態,轉移了注意力的弘暉子只覺身子似乎也沒那般冷了,肩頭輕輕地觸了觸她,弘暉子輕輕地開了口。

  “嗯?”   “弘暉一直想…想問件事情…”   “是奴家與雪玉峰之間的恩怨么?”   “是…是。

”雖說宋芙苓向來心思靈動,但怎么也沒想到,連自己想用來開口的理由都給她料的一清二楚,弘暉子暗地咋舌,看來今兒個要突破關系又是一場空。

這半年來兩人間關系唯一的進展,不過是弘暉子親昵地稱宋芙苓姐姐而已,宋芙苓雖也由他叫去,自稱仍是奴家,就好像弘暉子的稱唿全沒放在耳里一般,教人想不喪氣都難。

“弘暉一直想問,只是怕姐姐不想說…”   “總…總還是要說的…”纖指間輕輕地玩弄著一支半枯的草莖,宋芙苓嘴角泛出了一絲笑意,雖說美女帶笑該是人間美景,可看了這絲笑意不知怎地,弘暉子只覺背心一點冷氣浮了上來,竟有種難以言喻的凄涼在里頭。

  看弘暉子的神情,宋芙苓也猜得大半這小男生心里想的事,弘暉子對她有心,宋芙苓豈會不知?只可惜這緣分來的太晚,其實這些日子以來,她也不停地在想,該如何打消弘暉子的念頭,又不會傷到彼此的關系,看來今兒個恰好是個機會。

  “四十年前…奴家也是雪玉峰的一員,”似是陷入了回憶,宋芙苓伸展著身子,原本將觸未觸水面的纖足輕輕點在水上,點起一波漣漪。

“那時奴家行走江湖,本門中人向以別號稱唿,人稱散花圣女…”   才一開頭,就聽的弘暉子張口結舌,雖說他身屬道門,門內功夫最善便是養生長生之術,又知凡功體已達高深境界之人,均是駐顏有術,若是修得至境,返老還童也非夢想,但說得容易,武林人千千萬萬,真能做到駐顏不老的又有幾人?‘散花圣女’成名于四十年前,那時的年紀只怕比現在的自己還大得多,能夠做到現在的容顏仍似與弘暉子相當,這‘散花圣女’宋芙苓的內力之深厚,實在是太高明了!   但不用多想,弘暉子也知道宋芙苓所說是實,助自己重修功體、這般寒凍天氣仍是行動如常,宋芙苓早表現出超凡脫俗的高深功體,何況在那塊大冰里留了那么久,用的多半是龜息一路的功夫,這等神功延緩氣息的當兒,也有駐顏不老的功用,加上聽到妙手觀音時的神情,她該當真是當年威震江湖的‘散花圣女’沒錯。

  “原來姐姐就是…不,該當稱為前輩才是…”   “不了,”宋芙苓搖了搖手,神情中頗有一絲悵意,“少俠想稱姐姐就稱姐姐,千萬別稱前輩,奴家…奴家不大喜歡這稱唿…”   “是,姐姐…”   “接下來,當年的事…你想聽嗎?”   “這…這個…”見宋芙苓柳眉微蹙,神情含悵,就算弘暉子再遲鈍,也知當年之事對宋芙苓而言不是什么快樂的回憶,當年雪玉峰和春秋谷何等威名,與邪極七妖竟來了個兩敗俱傷,宋芙苓身為雪玉峰門下散花圣女,竟會不知當年結果,顯是戰前就被排除于外,想來多半是邪極七妖使了什么鬼域手段,也難怪宋芙苓不愿回想,說不定連現在說出口都會難受。

但好奇心已給她挑了起來,弘暉子實在忍不住,今兒若不等宋芙苓說出來,恐怕他連睡都睡不好呢?心中掙扎的抓耳撓腮,好半晌才終于下了決定,“弘暉當然想…”   “嗯…”似是在思索該從什么地方說起,宋芙苓沉吟片刻,弘暉子想開口卻又不敢,一時間情況頗為尷尬,好半晌宋芙苓才開了口。

  “當日雪玉峰與邪極七妖因細故起了沖突,師父下令對付,奴家與…與師妹妙手觀音,和春秋谷少主左丘正會戰七妖于追日坪…”雖說語氣平靜,宋芙苓眉目之間無甚異動,但光看河面漣漪不住波動,便知宋芙苓心情激蕩,“僅以武功而論,七妖非我等對手,雖說以一敵二,奴家仍占了上風;但七妖之中智妖智計過人,布下詭計誘走師妹,又以機關暗算傷了左丘少主,奴家以一敵五,漸感不支,只好先助左丘少主脫困,奴家卻為七妖所擒…”   “這…這樣…”聽的弘暉子不由咋舌,以宋芙苓的武功,在武林中已算是絕頂高手,‘妙手觀音’與左丘正武功只怕也不弱于宋芙苓多少,傳言中邪極七妖武功雖也不弱,卻遠不若宋芙苓等人,可利用機關智計,竟能傷了一人、擒了一人,所謂對戰之道,真是門學問。

  “一來邪極七妖武功脫胎自魔道,陰陽采補之術乃練功之基;二來為了誘走師妹,七妖中的詭妖死于師妹劍下,七妖同氣連枝,心中頗有不平,奴家既然被擒,自然難逃魔手…”   按在石上的纖指力道十足,幾乎是一點一點地沒入石中,宋芙苓雖咬著牙,轉頭望向弘暉子的眉目之中卻不全是因回憶而起的激憤,神色之復雜著實難以細辨,只是弘暉子給這話震著了,一時間眼睛竟離不開宋芙苓,卻分不出她的神情是憂是怨、是怒是恨,耳邊只聽得宋芙苓的聲音柔柔淡淡地傳入耳內,“七妖對女子的挑逗功夫著實厲害,那日甚至…甚至等不到晚上,追日坪上,奴家便欲仙欲死地獻出了寶貴的貞潔…事后足有一月之久,奴家日夜領受魔道各種邪淫手段的蹂躪,七妖各憑本事,輪流動手、輪流休息,奴家只能承受各式各樣的威力,甚至沒有喘息的機會…等到七妖將奴家送回雪玉峰時,奴家渾身肌酥骨軟,甚至沒有辦法動上一根指頭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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